在国内,原汁原味的美国快餐麦当劳一年四季宾客盈门,原汁原味的法国超市家乐福生意兴隆,港台歌星影星总有机会红遍内地,照理,原汁原味的外版及港台版图书在我们这里也应该大行其道。然而令图书经营者惊讶、头痛的是,外版及港台版书籍叫好不叫座,常常十天半月也卖不出一本。有人戏言:图书是姓“外”的商品中唯一斗不过国货的。外版和港台版图书到底怎么了?
现在经营外版和港台版图书的,主要在几个大型书城。据了解,辽宁沈阳的北方图书城只有些广告装潢、艺术画册之类的专业书;上海图书城除此还有少数菜谱、鸡尾酒等生活类书;北京西单图书大厦,又增加了小说和港台版社科类图书。提起经营上遇到的困难,他们一致的认识是:价格太高是外版和港台版图书销售难的根本原因。记者在西单图书大厦看到,外文原版小说一般在35元上下,而外研社同类的英文小说最贵不过20元左右。一本《读者》合订本厚薄的摄影集标价178元,一本两三百页的介绍商业技巧的读物98元,这样的价格的确不是一般读者能接受的。
西单图书大厦业务部专门负责引进港台图书的万磊说,图书大厦的外版和港台版书是通过中国图书进出口总公司和国际图书贸易总公司引进的,大厦本身的利润空间并不大。读者觉得价高主要还是因为国家和地区之间经济实力不同。比如,美国人月收入一千很平常,花10美元买本书是小意思,但折成人民币就是八九十元,再加上进口、折旧损耗等,价格没法不高。
上海图书城业务部一位先生理直气壮地说:“外版书是真正从国外来的,能不贵吗?肯德基要是从美国空运鸡和土豆来,你说一份套餐得要多少钱?我们不是用外国经营理念卖中国商品,我们卖的就是外国产品!”
辽宁省新华书店的钱先生告诉记者,价格高还带出一系列问题,因为资金不流动,所以外版图书品种少。又因为图书价格高,很多读者只看不买,导致折旧率高、损耗较大。为了缓解这种现象,现在北方图书城从国外或港台进口的服装、化妆、摄影、画册书籍都只搁个书壳,或者不让翻阅。“我们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他们说。记者在西单图书大厦三楼的外版及港台版图书销售处,同样看到了不少因怕翻阅损坏而被捆起来的图书,开架在这里已经是徒有虚名了。
记者发现,外版及港台版图书卖不动的另一个原因是图书品位不合我们目前读者的阅读习惯。位于北京东城的一家很有名的书店是较早引进港台版图书的,但他们目前却动了下马的念头,“一是因为贵,二是我们的读者和外版书、港台版图书之间,存在着两种文化、两种思维方式的矛盾与碰撞。”该店有关人士这样分析说。中国建筑材料北京散装水泥公司经营部游标说:“我怎么也看不惯台版书的竖排繁体。看这种书注意力只顾识字,有时会忘了内容讲什么。”另外一些读外文小说的读者说,看小说变成了背单词,体会不到阅读快感。这还只是语言层面的隔膜。一个英国汽车推销员写了本畅销书,介绍他怎么成功地说服顾客,但他的办法如果用到中国来,可能会把有心购车的人吓跑,这样一本书在中国的命运可想而知。又比如,欧美有很多介绍如何自助旅游的书:怎么利用车内的冰箱,怎么带着孩子跳伞。有的书甚至支出如下高招:为增进家人感情,趁家人出去度假时把家里地板撬开撒上花籽,等家人回来,满屋的玫瑰花会给他们带来惊喜;或者制造个失窃的混乱现场,然后请朋友扮成强盗的样子让人刺激一回。这些,对一般中国家庭来说根本没有可行性。以这些内容构成的读物,看看可以,让中国读者掏钱,就不容易了。
与这类和中国国情相距太远的书相反,有些引进书又“太近”了。这主要集中在港台版商业类图书。西单图书大厦新近引进了台湾丝路出版社的一批书,有《How To经典》,包括如何成为人际高手、管理高手、经营高手、推销高手等8册;《命理经典》,包括星座与姻缘的秘密,八字与命运的秘密,八卦与爱情的秘密,A、B、O、AB四种血型情人的秘密等共8册;《谈判沟通经典》包括三十六计——中国人的智谋、识人术等10册,这些书很像内地摊上那种十来元钱的“快餐书”,但标价却要70元到90元。游标说:“我觉得花那么多钱引进外版和港台版书,就应该是能填补咱们的图书出版空白的那种,而这类书根本没必要进。”
对此,万磊解释说,西单图书大厦本着大而全的经营宗旨,希望尽可能多地引进不同图书品种。他认为不同的读者有不同的阅读期待,不应该太迁就个人的兴趣。而广州市天河图书城经营部主管赵亮干脆说,港台版图书跟内地书相差不多,这是好事,它说明内地图书业发展丰富了。
从各大书城的销售情况来看,文学、社科类书走得都慢,一些专业书相对好卖些,其内容多集中于玉器古玩、平面设计等。相比之下,广州天河图书城的外版和港台版图书销势最旺。图书城服务总台的一位先生分析说:“广东人比较有钱,买书出手大方些。另外,广州港台商人较多,与港台人打交道的都想通过图书对他们的文化、社会多一分了解,所以我们这儿的书比较好卖。”
中国图书进出口总公司一位负责人说:引进外版和港台版图书非常必要,特别是对图书专业人士来说,至少可以学习人家的推销意识。比如,他们的书后面总要花三四页介绍自家社同类图书,还常常夹服务卡、反馈单。他们有活页本形式的图书和教科书,中间有空白页供做笔记。有的儿童图画书的人物是贴画,可以撕下来贴到另一页改变故事情节。这些都是值得我们借鉴的。
经营外版和港台版图书虽然还面临一些问题,市场形势也不怎么乐观,但由此断定这条路走不通还为时过早且有失公允。一方面,中国与国外的文化交流将会日益增多,内地与港澳台的联系也会更加频繁,书籍的引入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另一方面,随着人民经济水平的提高和眼界的扩大,对外版书、港台书的需求也会逐渐加大。因此,这个市场的前景还是很好的,这一点毫无疑问。